大舅

登高望远

2023-07-01 13:33: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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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看到个视频:有位老师出了个数学题,说的是“有9棵树,要栽10行,且每行3棵,怎么栽?”——一下子激活了我的一件少年往事——我大舅曾给年少轻狂的我出过同样的题,而此题至今,我才知道答案。大舅已过世十年整了,而我已是年过半百啦。由此题我想起我大舅,不禁涔涔然……

大舅是位农民,兄弟姐妹五个,兄弟中他最大,因此一辈子吃苦最多。他说,他从小就很能吃苦。上过蒙童小学一二年,日寇犯禹(当时叫禹县)时便辍学了,从此,他要过饭,打过工,学会了木活,学会了盖房,学会了烧砖瓦等。种地就更不用说,是个真正的行家里手。

大舅一生勤劳,忠厚,深受我们后辈尊重。大舅一生中按他说,他最厉害(最辉煌)时候是在五、六十年代。他曾在一个修水库工地上,当过领工头儿,手下有六、七十号人呢。一天,有个民工哭泣着找他,说他放到新布鞋(新鞋他舍不得穿,挂在墙壁上)里的布证(购布票)和七元钱丢了。这布证当时很难得,可当钱用,甚至于比钱还难弄来;还有在今天看来不算啥的区区七块钱,在当时也不是个小数目。可几十号人,不好找呀。大舅知道每人每月的工钱是有数的,吃喝用度人人基本一样,就说:“我给你找,放心吧,不信找不着。”遂趁民工晚睡前,他让人人都写下最近的花销,一笔笔地写清给他。接着,他基本一夜没睡觉,在煤油灯下,独自一笔笔地核算每个人的收支,结果,他发现一位民工当月多开支了五块钱。他心里有数了。第二天,他有意让别人去找那个被怀疑的民工借“布证”,说要买便宜布用,那人借出了布证。布证经丢失东西的民工秘密细心地辨认,证实了——洒有“洋油”的一张两丈的,和有断裂纹的五丈的两张——布证,是自己的。此时,大舅心里已明如镜了。他仍不动声色地让借者退回了那借给人的布证,说是不想买了。那位拿人家钱与布证的民工心里害怕了,经过一番心理斗争,遂于当晚将布证与同等的钱压在丢东西的民工的铺席下。结果,丢东西的民工又“找”回了“布证和钱”,偷东西的也“找回了自己的良心”。大舅多么智慧呀!

几十年来,大舅没对任何人说这事。那天,对我说起也没有透露一点儿那人的信息。那位拿别人东西的民工,几十年来还与大舅年来节到有来往。大舅说:“人啊,都是有面子的,谁能没有过错,不能得理不让人,都能过去就算了。”

还有一件事,说是在他在一外地烧砖窑时,一天抓了一个小偷,偷有三、四百斤的煤,最后,问清那人的家里情况后,还是给了那人一篮子煤让他走了。“啥时都有艰难人,能帮助就帮助,找你借钱,你不能让人家话落地上,没有多,你给少些。”大舅这样教导我。

还有一件事,这事是与我的大姨表们有关。我的亲大姨去世早,后姨妈种种原因吧,前几年时我大姨夫去世后,姨表们没人来养活(赡养)她,村里干部做工作也不行。大舅知道了情况,准备好了一抱柴草,还装了一小袋面,让人先通知几个我的姨表兄弟们,说他已经准备好了,要天天给我大姨妈(后姨妈)送东西呢。他说到做到,第二天,用根木棒掮着柴草,一手掂一长口袋面去我后大姨家村去,道上遇人便讲“兄弟四五个,养活不了我姐(实际上是我后大姨妈)”。几位老表得知消息,在来途中赶紧拦住了大舅,向我们的大舅表示:我们商量好,兄弟们轮着养。确实天天如此,村里人、外村人知道这事,这让几位爱体面的我的老表们脸朝哪里搁呢。后姨妈赡养难这事,就这样很好地解决了。人谁没有老的时候,在今天,这种家务事总让人头痛。大舅的智慧非一般呀。

大舅六十多岁时,还到登封等外地包地种,种庄稼,种果子,几十亩山地,只一人干,常一个人到深冬时才回家。他说:“咱庄稼人,能干活就能长寿,会吃亏就是享福。血汗钱万万年。咱啥时候也要流自己的汗。”大舅七十多了,还天天跟着村里的施工队干活。他说:“没事,咱身体好着呢。越干活越有劲头哩。”我家盖平房时,他还是架子工呢。

大舅是在八十一离世的,他基本没有害什么病,像我的姥娘一样,她老人家没有得任何病,是在九十岁的那年大年初二睡过去的。

大舅,我永远深深怀念的大舅,您安息吧!

 

作者简介:连伟峰,1969年10月出生,河南省许昌市禹州人,供职于河南省禹州市教师进修学校,讲师。业余爱好文学写作,先后在《小说界》《时代报告》《中国文学》《新华每日电讯》《检察日报》《教育时报》《许昌日(晨)报》《辽河文学》《原野》等报刊发表百余篇散文、小说等,获国家、省、市奖二十余次。系河南省作协会员、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,许昌市作家协会会员,禹州市作家协会秘书长。



通讯员:连伟峰

编辑:田玉赛 校对:孙小华

责编:董州旭 终审:王占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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